第十壹章 會長來訪
女校先生 by Michanll&英雄
2019-3-30 17:15
“哈哈……”
人還沒到,壹陣爽朗的笑聲就先到了,隨著笑聲走進來的,是壹個中等身高的老頭子,說他是老頭子是指他兩鬢斑白,可從他大踏步走路表現出來的活力,感覺似乎只有五十來歲。實際上,這位稻川會的五代目會長,早已過了六十歲。
“稻川冒昧來訪,巖下小姐、柳先生,還請包涵。”
走進廳裏,稻川正清很正統的彎腰鞠躬道,顯得很有禮節。
巖下遙和巖下純壹是措手不及,他們既是晚輩,在實力上又遠遜稻川會,受此大禮,實在有些不合規矩,只得先後站起來也深深鞠躬回禮。
沒辦法,他們都這麽做了,我再坐著就很沒有禮貌,我也只能起身,微微對稻川正清點了點頭。
巖下純壹看見這壹幕,臉都立刻慘白了。根據江湖傳說,稻川正清很討厭沒有禮貌的人,有壹次,壹個稻川會的新人,就是因為稻川正清認為他禮數不夠,當場斬斷了他壹只手……這還是對自己的手下,他對外人怎麽樣,是可想而知。
不過出乎巖下純壹意料的,不但姐姐沒有提醒柳俊雄,稻川正清也沒有在意,反而笑容更濃了。
“哈哈,坐,請坐!”
稻川正清像是個和藹的鄰家大叔,他看了看桌上的食材,以及恭敬的對他行禮的少女師傅,笑容滿面的說,“我說在幹什麽,原來小倆口躲著在過二人世界啊,我這個老頭子倒是叨擾了。”
“哪裏哪裏。”
看著稻川正清的表現,巖下遙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,也放松了警戒,“稻川會長,您如果不嫌棄,和我們壹起吃點東西吧。”
“哦,那敢情好。”
稻川正清連連點頭,也不客氣的坐在巖下純壹身旁,接過少女師傅捧上來的碗筷,望向熱氣騰騰的火鍋,“哎呀,我上次吃海鮮火鍋已經是半年之前的事情了,這轉眼不知不覺就到了夏末,時間真是過得快啊……來,給我壹只大蝦,我小時候啊,最期望的,就是能吃壹只鮮美的大龍蝦……”
事出反常,必有蹊蹺。
在稻川正清抓住夾開的大蝦鉗子,大口大口的吃著裏面的蝦肉時,他根本不像是位高權重、又心狠手辣的日本第三大幫派老大,真的表現得像壹個溫和的普通人。
巖下姐弟摸不清他的意思,都暗自揣摩著什麽,我卻是和剛才壹樣,慢悠悠的吃著少女師傅遞過來的美味海鮮。
“柳先生。”
稻川正清壹邊啃著龍蝦背上的肉,壹邊擡頭起來,“學園要開學了,壹定很忙吧?”
“現在還說不上,孩子們都很聽話,還算輕松。”
我也邊吃邊回答道。
“呵呵,也只有您才有這個本事,將那群小魔女教得乖巧啊。”
稻川正清感嘆道,“寺口家族的那個丫頭、高橋家族的那個丫頭、藤原家族的那個丫頭……十三個學生,哪個不是讓她們爸媽頭疼的小祖宗?才半個學年,不但脾氣變好了許多,經濟上的知識也漲了壹大截……前幾天我去拜會藤原老爺子時,他是對您稱贊得不得了啊,要我如果有機會,壹定將孫女兒也交給您教育。”
“她還早。”
我笑了笑,稻川正清的孫女兒今年才十三歲,年初的時候才進入櫻花學園,天知道他找了什麽關系,才得以讓稻川小妹妹入學。
而且我也聽說,稻川小妹妹也是個十足的小魔女,特別喜歡捉弄人,又不服管教,經常弄得女老師們哭哭啼啼的,連壹向不喜歡動手的玉木真紀都親自下手,狠狠的用戒尺打了她的手心幾次,可小姑奶奶轉過背又恢復了調皮樣。
“早什麽啊,我看遲早我得被玉木主任叫去,痛罵壹頓。”
稻川正清大口的咬下龍蝦背上的最後壹口肉,把龍蝦殼扔到了壹旁,嘆氣說,“她也是被我寵壞了,不知道天高地厚。我被罵也就罷了,最怕玉木主任跟校長去告狀,最後弄得小丫頭被開除,那就可憐了。”
“不會的。櫻花學園的歷史上,比她頑皮的小女孩也不少,但最後不都把她們管教得服服貼貼的了嗎?這也是櫻花學園的魅力之壹啊。”
我平聲的道,“所以稻川先生妳怕的不是孫女兒被開除,而是怕她被嚴厲管教,受到苦楚吧?”
稻川正清去拿海鮮的手頓了壹下,重新露出了笑容,“真瞞不過柳先生,難怪您能成為這麽優秀的老師。”
我們兩人壹問壹答,巖下姐弟根本插不上嘴。
巖下遙是知道櫻花學園的,也調查過它,所以知道這個貴族女校的厲害;巖下純壹卻只是聽說過,但由於和他沒有交集,也就不在意,現在聽到了我和稻川正清的談話,才知道原來未來姐夫是在這麽壹個藏龍臥虎的女校教書。
餐桌上的氣氛如此的和氣融融,巖下純壹也在巖下遙的示意下,與姐姐壹起,開始吃東西。即使多了兩個人,火鍋旁邊的美少女師傅仍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,食物總能恰到好處的分到每個人手上,這不能不說是壹門藝術。
見我壹直沒有再搭話,稻川正清只得自己找話題:“柳先生,剛才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居然敢對您出言不遜,我已經給了他壹巴掌,教訓了他,還請您給稻川壹個薄面,不要和他這種小孩子壹般計較。”
“這倒不會。”
我搖頭道,“從令公子的舉止談吐來講,他也最多只是說說,了不起痛扁我壹頓而已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
見我沒有責怪的意思,稻川正清心下壹松,“他壹向沒什麽膽子,恐嚇壹下先生倒是有可能,痛扁還說不上。”
“稻川先生,剛剛劄幌市才出了大亂子,妳放下重要的公務來我們這裏,想來也不是吃飯這麽簡單,有什麽話,妳幹脆還是先說了的好。”
我放下手中的壹塊貝殼,“否則,我的小舅子恐怕是吃不好東西的。”
稻川正清壹楞,轉頭壹看巖下純壹,發現他是有些縮手縮腳的,深知人情世故的他,伸手過去,拍了拍巖下純壹的肩膀,“呵呵,小夥子,妳要向柳先生學習啊,為人處世,壹股不懼艱難的強者心態,壹定要有,否則妳還是不要在黑道裏的好。”
“謝謝稻川先生的指教。”
巖下純壹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,要知道,這可是黑道上鼎鼎有名的巨頭之壹的稻川正清啊!
稻川正清微笑不語,心裏卻在想:“妳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,有這麽壹個厲害的姐夫,就算什麽都不懂又怎麽樣?誰敢來對付妳?在日本,可沒有幾個人惹得起櫻花學園,也沒有人惹得起妳姐夫的十三個女學生,以及他以後教的那些豪門少女啊。”
回過神來,稻川正清放下了手中的另壹只龍蝦,擦拭了手和嘴巴,正色的道:“稻川除了知道柳先生在教導孩子們方面,有非常高的能力之外;這天童家族的信友先生、平巖家族的立山先生、淺井家族的義正先生等商業巨擘,都對柳先生在金融上的才華贊嘆不已。所以今天稻川前來,是向先生請教壹件事情的。”
“請說。”
他這麽客氣,我也不好繼續吃東西,接過了巖下遙遞過來的毛巾,擦了擦手道。
“是這樣的,我們稻川會有著自己的商社,平時從各大會社接壹些對國外的銷售任務,本來日本的商品在國外是很好賣的,我們也承蒙各大會社照顧,賺了不少的錢,也因此可以讓稻川會的人生活得好壹些。”
說到這兒,稻川正清露出懊惱的神情道,“可是最近我那新近負責商社事務的三兒子,因為貪圖便宜,給我惹了壹個大麻煩,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好法子,正好今天遇到柳先生,就想來請教壹下您。”
組織了壹下思緒,稻川正清又道:“今年年初的時候,SONY推出了壹種可以和電視連接在壹起的遊戲機器,叫做PLAYSTATIONII,簡稱PSII,不但在日本的銷量很好,在北美也迅速的突破了壹個月壹百萬臺的傲人業績;隨即PSII進軍韓國、新加坡等國,也取得了很好的銷售成果,銷售業績能讓SONY總部的人笑出聲來。
“到了今年的六月,他們開始了另壹個重頭戲,那就是在歐洲的銷售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誰能取得壹個歐洲國家的外包代理權,無疑是挖到了壹個金礦,故而我們這些商社就在努力向SONY公司爭取。我的三兒子,由於才接手商社生意,太想做出成績了,看著SONY公司標識的瑞典代理權價格很低,就在上個月不分輕重的拿了下來。
“拿下來之後,他才發現SONY公司的人搞了鬼,早在七月的時候,SONY就想進入瑞典市場,然而瑞典的電子遊戲銷售商異常的團結,很少有進PSII的,就算有進,標價也非常的貴,比他們國家自己的遊戲廠商貴了兩倍,造成了SONY公司壹個月的銷售只有區區的五百臺。因此SONY才很爽快的將代理權放了出來,可憐我的三兒子,還以為是自己的公關有了效果,撿到了便宜,結果沒想到是撿到了壹個大麻煩。”
日本的商業經濟體系,壹直是西方研究的重點之壹。
他們始終搞不明白,在這樣壹個陳舊又古板的社會,就算是競爭對手相互之間,也有著太多不完善制度的國度,怎麽會那麽的團結和有活力,甚至成就了壹個世界經濟發展史上的奇跡。
稻川正清現在說的事情,就是日本經濟體系中,獨有的壹個文化。
就像日本的汽車會社們,從來不自己獨占市場,很願意把幾千個、幾萬個零部件分包出去,給全國各地的小工廠做壹樣,日本那些對海外銷售產品的超級大會社,也喜歡把很多銷售任務外包給其他的中小商社,讓他們也從中分壹杯羹。
作為日本電子娛樂產業龍頭的SONY,就是其中典型的壹個。
無論是Walkman隨身聽,還是八毫米攝錄放壹體機,甚至是電視、電腦等等,SONY的產品全是針對全球的,在全球至少壹百五十個國家銷售。
如果要在壹百五十個國家都設立自己的辦事處和銷售網點,對SONY來說根本不可能,因為太過耗費資源和金錢。
所以SONY幹脆就把很多中小國家的產品代理權,外包給日本的商社,讓他們專心的去做某個國家的銷售事務,這樣既能讓SONY公司減少開支,還能扶持自己國家的商社,就算錢稍微少掙了壹點,在國內贏得的大好名聲卻是這些金錢無法比擬的。
歐美的很多公司其實也這麽做,他們無法達到的地方,也包給人家做,但這些財團卻是誰給的錢最高,才把銷售權交給誰,不認人,只認錢,擺明了是最大限度的壓榨金錢。
這壹點,和日本大會社的主動讓利,扶持自己國家的中小商社,有本質上的不同。
PSII的外包,是早就有了約定的,我也在看資料情報的時候見到過,可渾然不知,SONY居然這麽豪氣,連稻川商社也肯幫。
馬上我又想明白了,SONY的算盤打得好,我給了妳這麽大的好處,如果在國外遇到什麽事情,妳稻川會好意思不幫忙嗎?……相信得到好處的,也不僅僅是稻川會,日本的很多黑社會勢力都有自己的產業,商社當然不在少數。
“稻川先生,妳說的恐怕不怎麽詳細吧?”
我平和的道,“SONY株式會社肯拿出PSII的銷售權外包,就不怎麽可能刻意來陷害妳們稻川商社,這擺明了是馬上就能拆穿的事情,不但會得罪稻川會,還會讓國內的商社鄙視,SONY的決策者們沒有這麽笨吧?”
稻川正清哈哈壹笑,“柳先生真厲害,壹下子就找到了關鍵之處。實在對不起,稻川是存著試探柳先生能力的意思,所以才隱瞞了壹些。”
被我揭穿而沒有絲毫愧色的稻川正清,繼續的說道:“事實上,SONY會社在拿出外包資料時,就詳細的講述了困難的程度,以及所對應的外包金額。除了英、法、德、義、西班牙五個國家,其余的全部可以拿出來。最貴的是烏克蘭、匈牙利和羅馬尼亞等中歐國家,最便宜的則是北歐的三個國家:挪威、瑞典和丹麥。
“我的三兒子,因為很想做出壹番事業,讓別人刮目相看,就主動的選擇了最便宜,也同時根本沒有人要的瑞典。他覺得,就算是丹麥和挪威不怎麽好做,瑞典作為世界最富裕的國家之壹,怎麽也該賣得很好才對。
“結果就像剛才我跟您說的那樣,沒有壹家瑞典的經銷商肯跟他合作,他只有自己花費了壹千萬美金去鋪開銷售網絡,卻壹個月只賣出五百臺。到了現在,我們每個月虧損是三百萬美金,早已遠遠的超出了外包代理金的數目。”
巖下遙對金錢數字非常的敏感,她略微壹盤算,除了外包代理金,稻川商會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損失了兩千萬美金左右,合大約兩億五千萬日圓,真是好有錢吶!
下壹刻,我就追問道:“稻川先生,SONY給妳們的外包代理金是怎麽算的?”
“PSII在日本的售價是含稅兩萬五千日圓,出廠價是每家商社都是每臺壹萬六千日圓,我們的瑞典壹國,壹年是壹千萬美金的外包代理金。如果壹年完成不了十萬臺的銷售任務,那麽還要再加壹千萬美金給SONY。”
稻川正清苦笑道,“果然是便宜無好貨啊,也是我的三兒子沒有經驗,除了他買了瑞典的代理權,挪威和丹麥都沒有壹家公司肯去承銷。我現在唯壹慶幸的,就是三兒子沒有簽下三年的合約,只簽了壹年的。我都很想直接再給SONY壹千萬美金,放棄算了。”
“如果完成了任務,那麽超過多少臺,給多少的獎勵呢?”
我驀的問道。
稻川正清瞠目結舌。